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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前，第十二届北京国际电影节落下了帷幕。本次电影节，北京展映环节设置了“女性之声”单元，齐聚来自中国、法国、印尼、韩国等不同国家的六部影片：《晨光正好》《过去，如今和之后》《五恶魔》《致敬》《追光万里》和《竹蜻蜓》。
它们描摹当代女性的生存图景，剖开不同的生活切面，呈现对情感与生命的思索。一如北京国际电影节组委会的推荐语：“它也是一条条通道，经由这些影像，我们得以看见她们的身影，听到她们的言说，体会她们的书写。”
《晨光正好》《过去，如今和之后》和《五恶魔》，将细腻的触角探向心灵深处，抒写女性丰富隐秘的情感，特质与风格各有千秋。
斩获第75届戛纳电影节导演双周单元欧洲电影奖的《晨光正好》，由法国导演米娅·汉森-洛夫执导，多位大牌演员加盟，包括蕾雅·赛杜、帕斯卡尔·格雷戈里、梅尔维尔·珀波等。
故事以蕾雅·赛杜饰演的女主角桑德拉为中心，逐步交代了她的家庭与工作：作为翻译，需要处理日常工作；作为寡妇，需要独立抚养年幼的女儿；作为女儿，需要照料患有神经退行性疾病的父亲。当她与家人在医院和养老院之间纠结，试图为父亲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时，意外遇到了旧日好友克莱芒，迅速开启了一段充满激情但又不确定的关系……
在轻松舒缓的法式腔调中，一位富有魅力的中年女性命运丰富的枝枝丫丫被一一展现。生活化的场景，行云流水的陈述，真实诚恳的人物，波澜起伏的情节，侯麦式的电影氛围，夹杂着对生活哲学的思考，清新、流丽、温柔，一切都恰到好处，有一种平静的浪漫。
结尾处，在延续了片头的晴朗日光里，桑德拉、女儿和克莱芒一同登高望远，呼应了片名——与爱的人在一起，就是最好的“晨光”。
不同于《晨光正好》的法国风情，出自印度尼西亚女导演卡米拉·安迪妮之手的《过去，如今和之后》，呈现出一种热带独有的美学与视觉情调，被称为“《花样年华》的翻版”，犹如“王家卫遇上阿比查邦”。影片提名第72届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最佳影片，并拿下银熊奖最佳配角奖。
卡米拉延续了一向对于本土女性婚姻困境话题的探索，将故事的背景放置在20世纪60年代的南印尼。那是一个动荡不安的年代，多方军政力量争斗，混战四起，容不下一个普通女人的平静生活。娜娜不幸丧夫，又怕被掳去当小妾，被迫带着襁褓中的婴儿辗转逃亡。
15年后，娜娜嫁给了一位富豪，住着大宅，穿金戴银，过上了安稳富足的日子。然而，华丽的袍子下面，爬满了虱子——宛如第二次投胎的娜娜并不幸福。噩梦整夜整夜地纠缠着她，家人离世的惨状让她一次次惊醒。第二任丈夫厌倦了她，有了新欢，待她冷淡似冰。
时代、战争、政治、叛乱、性别枷锁，一道道桎梏加在娜娜脖子上，无尽的戕害和创伤压得她喘不过气来，她渴望找寻真正的自由……
影片画面精巧细腻，场景华美绚丽，弦乐优美大气，氛围深沉幽微，尤其是一气呵成的长镜头，让人挪不开眼睛。尤其是“头发”这一意象，别具匠心。它不仅指代女性，更象征着印尼传统文化对女性的束缚与压迫。从藏发、盘发、为女儿编发、为丈夫染发、由仆人梳发，到最后自然披发……与头发相关的一系列事件的演进，蕴藏着一曲反抗与成长的变奏。这也是整部影片的最强音。
蕾雅·梅西斯执导的法国影片《五恶魔》，同样将核心放置在两位女性之间的感情，讲述了往日生活的涟漪。
故事围绕7岁的女孩维琪展开，。维琪与父母住在法国阿尔卑斯山下的一个小山村，毗邻一个名叫“五恶魔”的大湖。她与母亲的关系过于亲近，导致父亲在家庭中地位尴尬，缺乏存在感。然而，随着一个不速之客——维琪的姨妈朱莉娅的到来，往昔的一切潮水般涌来，母女间的亲密纽带遭到了严重破坏。
维琪不只是个主要角色，更是介于过去与现在、亲密与裂痕的一个见证。影片叙事悬疑、诡谲，情节通过近乎超自然的嗅觉来推进。气味成为通道，女孩化作幽魂，在两个时空穿梭旁观，颇有西方神秘主义的意味。结局一瞬，更是令人惊呼。
情感，是永远的主题。这三部不约而同将镜头对准了女性精神世界的影片，值得期待。
事业，同样是需要深度挖掘的重要主题。《追光万里》《竹蜻蜓》和《致敬》，聚焦女性的梦想、汗水、成就与挣扎，试图找出一条破茧之路。
中国影片《追光万里》，由两位大咖联袂合作：一位是知名纪录片导演张同道，另一位则是首位华人奥斯卡金像奖终身评委、95岁仍活跃舞台的“长青树”卢燕。
由卢燕这位影坛女性为针，百年电影史为线，串联起无数光影人物，奉上一场精神盛宴——
第一位闯荡美国好莱坞的华裔女星黄柳霜，参演过《红灯笼》《唐人街繁华梦》《上海快车》《大饭店》等多部影片，成为在星光大道上留星的第一位华人、“好莱坞银铸四淑女眺望台”的雕像人物；中国“纪录片之父”黎民伟，不畏战火，亲赴北伐前线实地拍摄，还创办了香港第一间电影制片公司；中国现实主义电影奠基人蔡楚生，用作品打动了一代又一代人；世界级巨星李小龙，用功夫和超前的思想境界征服全球……
访谈、实拍、情景还原、动画与大量的历史影像档案，多种手段交织融汇，重现了中国电影的“黄金年代”和百年变迁。一代代的“追光人”，永远被崇敬、铭记。
竹蜻蜓，是一种中国传统的儿童玩具，流传很广。它由两部分组成——竹柄和翅膀。玩耍时，双手一搓，然后手一松，竹蜻蜓就会飞上天空。旋转一会儿后，才会落下来。
故事的主角，是一群努力破茧成蝶的舞蹈专业女孩。即将毕业的她们，不分白天黑夜，重复着枯燥艰苦的排练，期待在舞台上惊艳绽放，让父母、老师为她们骄傲。无数次踮起脚尖的疼痛，在那一刻的腾挪跌宕间，化作绚丽的华章。她们就像一只只青涩稚嫩的竹蜻蜓，一遍遍地飞升、旋转，而后落到该去的地方。
黑白与彩色、访谈与风格化的舞蹈段落，勾勒出一幅鲜活动人的女性群像。天空中没有翅膀的痕迹，但她们已飞过。
影片讲述了一位失业的女导演，身陷中年职业危机之时，接到了一项工作：修复韩国第二位女导演洪恩远的处女作《女判事》。她在1962年和2022年之间旅行，穿梭于过去与现在，与历史、前辈以及自身对话，最终走向了自己的内心。
这部沉静而不乏深刻的作品，是申秀媛“献给所有奔向梦想、所有勇于挑战的女性电影前辈们的情书和敬意之作”。擦拭胶片时的对话、破败的戏院、影子的时空交叠、两个人收衣服的剪影映在白色的床单上、最后一次高跟鞋的脆声……这些动人时刻，交织成心底最妥帖的温暖。无怪乎，《致敬》受到了全州国际电影节、第格拉斯哥电影节、佛罗伦萨韩国电影节、东京国际电影节等众多国际电影节的关注。
在浩瀚的历史中，女性的声音从未缺席。这三部影片在做的，就是让更多女性的身影被看见。
我们期待，下一届北京国际电影节上，有更多“致广大而尽精微”的女性作品呈现，喊出更多“她们的声音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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